【維斯塔愛看書】《風起》：人生是一首歌

一對被疾病介入的戀人，不得不勇敢面對殘酷的現實困頓與無常。孤立無援的他們，該如何把握時間，緊緊掌握短暫的幸福呢？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王室、貴族，或者只是平凡的販夫走卒，大家終究要面對生、老、病、死的議題。當人們在離開人世之前，最難以割捨的是什麼呢？是親情？愛情？還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依戀？

最近，我在讀日本文壇感覺派大師堀辰雄的生涯代表作《風起》時，腦海裡忽然浮現這些難解的問題。人生宛若一首歌曲，曲調有高有低，一如高潮與低潮相伴而來，需要用智慧來化解各種困難的挑戰。

談到《風起》（風立ちぬ），可能大家最有印象的當屬由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在2013年7月所執導的同名電影。由於宮崎駿宣布退休，也讓吉卜力工作室所出品的這部電影受到全球影迷的高度關注。

還記得這齣電影剛上檔的時候，媒體曾介紹過這部電影主要是談零式艦上戰鬥機設計者堀越二郎的故事，後來又牽扯到宮崎駿對飛行的嚮往。其實，這部電影的主體架構式更大量參考了日本知名作家堀辰雄的作品《風起》以及《菜穗子》，背後有很濃郁的人文底蘊。

我們可以說，《風起》講的是零式戰機設計者堀越二郎追尋夢想的人生故事，但也可以換個角度來看，這齣電影其實也是娓娓道來日本作家堀辰雄和他的元配矢野綾子之間的淒美愛情故事。

堀辰雄和他的夫人身體都不好，特別是矢野綾子罹患肺結核，人生美好的歲月都虛擲在安養院，也很早就離開人世。也因為這個原因，觸動了堀辰雄的心情，也才寫下這本以療養院生活為背景的書。

平實的文字，細膩刻繪出夫妻與父女之間的情感。從字裡行間，也可以讀出故事主人翁節子在丈夫與父親面前的心情流轉。在丈夫面前，她可以是任性、嬌縱的妻子，但在父親面前卻要武裝自己，不讓長輩擔心病情。這種矛盾的心情不易表達，作者卻用簡單的詞句表達得絲絲入扣。

如果你已經成家立業，閱讀《風起》這本書會讓你有不同的視野，將會更珍惜與家人或另一半之間的情誼。而對於身體不好的朋友來說，讀《風起》這本書往往更能夠感同身受、引起共鳴。因為它忠實地記錄了與疾病共存的無奈糾葛，雖然沒有用華麗的詞藻堆砌，也並未大量抒發情感或對控訴人世的不公，但是這種寧靜的力量反而更為巨大，也把人性的微妙勾勒得更為細緻、生動。

讀日本感覺派大師堀辰雄所撰寫的《風起》，就像在寒冷的冬日獨自飲下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雖然無色無味，入喉之後卻覺得甜美至極。握著溫燙的杯子，彷彿更能感受到從書本中傳來的溫度，還有人與人之間的真摯互動。

堀辰雄雖然已經過世六十年了，但他的作品並未湮沒在歷史洪流之中。他的一生幾乎都在病痛折磨中度過，不時被死亡所威脅。受到這種嚴厲的考驗，他的筆下也充斥著對命運與苦難的理解、接納和嘆息。

他的創作深受西歐心理主義文學的影響，特別關注人在死亡與生存的拉鋸，也觸發作品敏感纖細的深刻面向。這一點，在閱讀《風起》的過程中頗能感受，但我最欣賞作者的地方是即使身處惡劣的環境，卻鮮少看到他的埋怨。

怨天尤人無法解決事情，作者也寄予文字，抒發他內心的情感。

讀《風起》，讓我迅速地一頁翻過一頁。不知不覺中，心情也跟著流轉。雖然這本書問世已久，但堀辰雄卻用白描的手法讓我們知道，真正的幸福是無價之寶。財富、地位都無法與之交換，唯有努力才能獲得救贖。

一如書中時常出現的那句耐人尋味的話語，「風起，唯有努力生存。」
（風立ちぬ いざ 生きめやも）